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 - ★★书本网论坛★★.  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 《小剧场之命犯桃花》作者:凉风起意 文案: 听说秦弦九命犯桃花? ——小侯爷我表示不服。 内容标签: 宫廷侯爵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:主角:褚允秦弦九 ┃ 配角:皇帝,小丫头,家丁 ┃ 其它:命犯桃花   第1章 命犯桃花   上、   褚允(指着远处一人,笑):小公子倒生的俊俏呢!   秦弦九(正经脸,抬高下巴):阁下何出言不逊!   褚允(用折扇敲了家丁的头,眉毛上挑):我倒还有更不逊的,公子何不试一试?   家丁会意,上前将弦九摁住。   秦弦九(受惊,脸白):你……我还不知这天子脚下,青天白日里竟有人胆敢当街强抢……抢……   褚允(暧昧一笑,折扇挑了下巴):强抢民女?你又不是民女,我倒怕什么!   秦弦九(气愤,紧咬了一口银牙):你……你这是犯法!   褚允(哼了一声,挥手让家丁跟上):法?我褚小侯爷的府上,没有法这个字!   秦弦九(惊慌,左右张望,行人皆侧目而视,面露异色。自此愈加羞耻):我……我倒要看看,你到底能做些什么!   褚允(早有预料,回头看了一眼,别有深意的笑):等你到了我府上,不就全知道了么。   不出一刻,两顶雕花大轿已至侯爷府,小丫头来接,两只眼睛落到弦九身上,脸色剥落的墙灰似的,白的失了血色。   褚允(折扇敲了敲手,冷笑):可是见了鬼了么?你倒吓成这样。   小丫头(浑身一震,恐惧着退到一旁):少……少爷,皇上在里面等着您呢。   褚允(嗤笑一声,若有所思,回头看着两人):先将小公子带下去沐浴更衣,水要用崂山清泉,衣服需是金陵云锦。安置在偏院东厢房,从后门入。   小丫头(面露惶恐,支支吾吾):……是   褚允(朝弦九耳边吹了口气,轻笑):公子好生歇着吧,晚点来找你。   秦弦九(羞耻,愤怒,语无伦次):你……你……   家丁颔首,将弦九带下去,小丫头紧跟其后,脚步匆忙。   须臾进了正厅,好一股暖意扑面而来。撩起华服,双膝着地。   褚允(抬头,笑):微臣叩见皇上,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。   皇帝(伸手来扶,一把扣住褚允胳膊):不必多礼,你我二人却还生分些什么。   褚允(不着痕迹抽出手,依然微笑):这是在臣的家,前堂祭神佛,后堂拜父母,这君臣之礼,微臣不敢乱改。   皇帝(脸色微变,随意笑笑,坐好):朕听闻裴泫一案你有插手,可有此事?   褚允(拱手回话,一丝不苟):不忠不义之人,人人得而诛之,微臣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。   皇帝(语塞,扬手):裴泫身份敏感,贪污一事已是板上钉钉,你倒又去凑个什么热闹!   褚允(眼帘微动,语气坚定):此人叛国叛主,背信弃义,其心可诛。微臣见不得这种败类苟活,若皇上因此降罪,微臣别无二话。   皇帝(神色大变,起身,半晌说不出话来):好,好个叛国叛主!好个背信弃义!你要降罪,朕如你意便是!来人!   公公(慌乱,上前跪拜):皇上息怒!保重龙体要紧啊!   皇帝(冷哼,大怒,指着褚允):前朝余孽早已让刑部打入死牢,不日便要问斩。而你!自朕登基四年来,你生生牵连无数人连坐死罪,左一个兰桂坊,右一个裴泫,朕问你,下一个,下一个是不是要到朕了?!   公公(大惊,扑上去抱住皇帝的脚):皇上……皇上息怒呀……   皇帝(一脚踢开,扣着褚允下巴,五指发力):朕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!你又到底想要什么!   褚允(下巴青紫,脸色不变):皇上自己心里清楚。   皇帝(怒极,猛踹褚允心口):你……你还有没有心!朕待你如此,你却这样对朕!是不是……是不是朕死了你才开心?啊?   褚允(仰面倒地,静默片刻,忽而狂笑):若说这前朝余孽,皇上可真是漏了一人。   皇帝(大惊):你给我闭嘴!   褚允(撑起身子,笑):既是清党,何不做个干净?留那漏网之鱼祸国殃民,却是皇上的不是了。   皇帝(一把拽起,眼神狠厉):朕要谁死谁便死,朕要谁活他敢死!你再不知好歹胡作非为,当心朕收拾你家人!   褚允(嗤笑加苦笑):家人……臣哪还有什么家人!自十五岁进宫侍奉太子读书,而今十年矣。太/子/党一朝覆灭,褚府牵连其中全无生还。家人……臣却不知皇上口中的家人是谁?   皇帝(冷笑):你这侯爷府中上上下下五十余人,一并打入死牢是了!再不济,朕倒听闻侯爷府中今日来了位‘贵客'?   褚允(微勾唇角,双眼蒙上水雾,嘲讽):瞧瞧,臣府中的人……莫不如说是皇上的人,哪还用得着臣操心。等臣一死,皇上看在她们兢兢业业替您监督臣的份上,免了死罪各处发配便是。何苦拿她们来威胁臣?   皇帝(揪褚允头发迫他扬起脸):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天下的人哪个不是朕的臣子!谁敢不听朕的话!偏你就要作出这副自视清高的模样来!前朝早已覆灭,你还沉浸其中执迷不悟,太/子/党余孽……余孽……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么!   褚允(深吸口气,目光如炬盯住皇帝):前朝覆灭……若不是兰裴等人勾结倒戈,背叛太子假传圣旨,哪里轮得到你来坐这个位子!哪里轮得到你来改朝换代!你不忠不义不孝,弑父杀兄,背信弃义,斩忠臣叛……   皇帝(目眦尽裂,怒不可遏,猛扇褚允耳光):混账……混账!来人!来人!呕……   公公(大哭,跪上前抱住皇帝腿):皇上,皇上你吐血了啊……   皇帝(冷笑,再次扣住褚允下巴,后者嘴角鲜血淋漓):满意了么?朕前日例行召太医复查,猜猜查出什么来了?   公公(颤抖,哭嚎):皇上福泽深厚,自有天龙护佑……   皇帝(踢开,仰天狂笑,眼角带泪):天龙?强行改命,哪还有什么天龙!   公公(崩溃大哭,再次扑上,以头抢地):皇上……皇上三思!奴才斗胆提一句,这天下跟谁姓,皇上又跟谁姓!君为轻而民为重,天龙护的是我朝万民,是周姓王朝,皇上既为周氏皇族,天下岂有不从之理,天龙岂有不护之理!更遑论改命之说啊!皇上三思!皇上……   褚允(睫毛微颤,神情恍惚,起身慢慢往外走):去年今日此门中,人面桃花相映红,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……   皇帝(走上去一把掰住褚允肩膀,声低色恸):朕知道你与皇兄情深义重,朕知道你从来都向着他,但朕要告诉你,皇兄于父皇在位之时就勾结党羽,集结大臣处处打压朕……皇兄所做所为半分不留情面,若他登基……若他登基哪还有朕的活路!难道要朕眼睁睁看着刀驾到自己脖子上吗?!   褚允(转头,眼帘低垂):斯人已去,世上的事,自然是皇上说了算了。   皇帝(神情悲戚):你总归还是向着他!你总归还是不信朕!皇兄与朕一母同胞,他尚且那样对我,你……你更不是个好东西,这天下,这天下还有什么是向着朕的!啊?还有什么!   褚允挣脱,慢慢走出去。早春乍暖还寒,有风吹桃花入怀,色泽淡薄,浅香扑鼻。那一片乱红纷舞,终究却不似少年游。   皇帝(哀莫大于心死,指着褚允后背):朕再给你三天时间,三日之后朕来问你,要跟着朕生还是要跟着皇兄死!   褚允充耳不闻,抬脚往东厢房走去。皇帝怒极,再次呕血,公公惊,宣摆驾回宫,急召太医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突然的脑洞啦,后面还在写~~~   第2章 命犯桃花   中、   日落西山,微风徐来,院中一人红衣胜枫,黑发似墨,目若点漆,眉长入鬓。悠悠转过头来,神情忽而一变。   褚允(整理仪容,大步上前,笑):怎么跟见鬼似的?我长得那么寒掺你么?   秦弦九(做面目扭曲状):少废话,你抓我来到底要干什么!   褚允(轻笑,随手勾起酒壶倒了一口):干什么……太阳还没下山呢,小公子倒心急了?   秦弦九(愤而起身,指着褚允):我与你非亲非故,今日更是第一次见面,你为何总揪着我不放!我进京探亲,却被你扣入府中,你……你不是人!   褚允(捻了片桃花浸酒,伸手将酒壶递给弦九):相逢何必曾相识,你我今日一见投缘,我请你喝酒罢了,公子却想到哪里去了。   秦弦九(狐疑):当真?   褚允(唇边绽放一抹笑意):当真……   秦弦九(接过酒壶一饮而尽):酒喝完了,在下告辞!   褚允(大笑,走上前轻松揽弦九入怀):小公子也忒天真了,入了我这侯爷府,即是我褚小侯爷的人……我褚小侯爷最仗义,对仇人恨不能斩之而后快,对自己人却是交付性命也不在话下。小公子既已是我的人,哪有不随我多享几天福的道理。   秦弦九(晕晕乎乎,咬紧薄唇):你……你在酒里下毒!   褚允(抱弦九往房里走,微扬唇角):小傻子,那不过是药而已。   秦弦九(脸泛潮红,盯着褚允,目露疑虑)那为何……为何你没事?   褚允(弹了下弦九额头,眼神微漾):说你傻还真是傻,桃花入酒之后……可见我沾过一口?   秦弦九(有气无力):你真是狡猾……   褚允(将弦九放到床上,伸手解衣):是你笨罢了,出门在外哪有不防人之理,你今日轻信于我不过失了身,他日轻信于人……却是要连命都丢了。   秦弦九(无力挣扎,遂放弃,片刻后目光灼灼):再有一事……   褚允(开始解自己衣服):何事?   秦弦九(羞赧):你既为自己人连性命都可不顾,我……你说我是你的人,那……那……   褚允(眼波流转):什么?   秦弦九(闭眼咬牙):我可不可以在上面!   半晌后听得一人轻笑,如轻铃入耳,煞是好听。月上柳梢,越墙翻窗,水渍一般地铺在地上,隐隐可见两道黑影跃然其上,间或低吟一声,魂销骨立,痛亦做乐。   秦弦九(皱眉,心惊):你竟是第一次!   褚允(咬牙,硬笑):你以为呢……呃!   秦弦九(忙扶住褚允,眼神似有变化):你捉人下药样样在行,如何让人不怀疑?   褚允(深呼一口气,脸痛变色):公子就不要多话了吧,今日栽在你这雏儿手上,也算是给自己积德行善了。   秦弦九(佯怒):你捉我拘我,我……你……我们扯平了!   褚允(眼神似水,悠悠望向窗外):你怎样都好,我自不再干涉。   秦弦九(疑虑):你在跟谁说话?   褚允(扭头对上弦九视线,神情有一瞬恍惚,旋即轻笑):只是你日后再不可轻信于人了,这天下……又有几个像我这样的人呢?   秦弦九(轻咬褚允嘴唇):你也不是什么好人。   褚允(苦笑):是了,我确实算不上好人。   夜愈深愈沉。屋内红烛似火,被翻红浪……直言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风流。一夜放纵情/欲,他日直堕地狱又有何惧?   须臾烛光燃尽,月色尽褪。而后晨色微曦,悄然入床。   日日与桃花为伴,夜夜与声色为友。酒上眉梢,暗暗生香。酒入直肠,灼灼似火……   三日后,清晨。   褚允(轻轻推了推弦九,笑):太阳要晒屁股了,还不起?   秦弦九(揉眼,娇嗔):不起不起!   褚允(掀被子,直视弦九):快起,今日有事与你说。   秦弦九(睁眼,神情迷茫):何事?   褚允(将衣服扔到床上):你起来再说。   秦弦九(坐起,神色一团孩子气):有什么事就这样说嘛,这么早把人家叫起来……   褚允(突然正色):你前几日不嚷嚷着要走?今日给你机会,你走吧。   秦弦九(脸色大变,瞪着眼说不出话来):你……你……   褚允(拂袖离去):这几日我看你过得称意,本该多留你几日,只是我褚府命运多舛,保不准哪天就大祸临头……趁现在能走,你自回家才是。   秦弦九(跑下床追出来,眼圈泛红):你什么意思!你……你带我回来时怎么不说!你现在赶我走是吧?我偏不走!   褚允(啧啧两声,折扇摇了摇,轻笑):倒赖上我了?   秦弦九(抬高下巴,大哼一声):是你带我回来的!   褚允(眉毛一扬):我拘你一日,你睡我三天,公子还嫌不够?   秦弦九(脸微红,咬紧嘴唇):日后你睡我便是!   褚允(神情一滞,片刻后揽弦九入怀,语气温柔):若有日后,自然要试上一试。你知道我褚小侯爷,凡事总不会亏待自己人,你先自行离去,他日我寻你便是。   秦弦九(靠进褚允怀里):我不信,你又骗人。   褚允(抬起弦九下巴印上一吻,眉眼含情):信我。   秦弦九(深陷其中,不知不觉应了一声):我信。   小丫头收拾了包裹递给弦九,神色间有闪躲,几番欲开口而作罢,脸色焦灼疑虑。家丁雇了车等在门外,弦九上车离去。   车行千里而停,弦九挑帘远望,目光所及之处船泊百只。   家丁(颔首下车):公子,到了。   秦弦九(皱眉):这是哪里?   家丁(抬头看了一眼弦九):公子已经安全了,这里坐船至扬州,不是公子的家乡么?   秦弦九(疑惑):你怎么知道?   家丁(望了望天,天色已晚):公子不必多言,只管回家便是。京城人多事杂,日后无事,公子还是少上京为是。   秦弦九(想起了被褚允截回府中一事,心神一漾,掩不住嘴边笑意):你家侯爷说日后来寻我,这事可做真?   家丁(大惊):公子何做此想?!   秦弦九(脸色微变):你家侯爷与我已有双修之意,古人云糟糠之妻尚不可抛,哪里有弃新人的道理!是不是他说话不算话?你上来送我回去,我要看看他是不是又骗我!   家丁(神情痛苦):我家少爷……却不是骗公子。   秦弦九(已有些慌张,手微微颤抖,扶不住车栏):你送我回去……送我回去。   家丁(闭眼流泪):前朝覆灭,哪还有存活的道理。褚府上下十余口人尽数问斩,留少爷一人在这世上,却也是行尸走肉。   秦弦九(捏紧包袱,银两硌的手疼):你胡说些什么,哪里行尸走肉了,我与他初见时你也在的,那人……那人不是好好的吗?你快上来送我回去……   家丁(睁眼望着薄暮,脸露凄容):奸党未除,少爷自没有脸面去见褚家列祖列宗;歹人不杀,周氏王朝危在旦夕矣!   秦弦九(胡乱揪着家丁衣裳):你上不上?不上我自己走了!   家丁(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举向自己咽喉):而今事既已成,当不必背负骂名苟活于世……我自尽忠尽孝之人,虽为匹夫,兴亡有责!当与前朝一并灭矣!   家丁抹脖身亡,血溅夕阳。弦九形容戚戚,一路落魄至京城,烟花丛中站定一处,京城已改头换面。      第3章 命犯桃花   下、   秦弦九(神情恍惚):这位姑娘,请问去侯爷府……怎么走?   小丫头(大惊):是你!   秦弦九(目光沉滞,眼珠微转):姑娘认识我?那有劳姑娘带路可好,我记得……我记得侯爷府是这条路,却不知为何……总也走不到。   小丫头(眼角窜红,睫毛晶亮):公子……公子眼睛怎么了?这眼前的不就是侯爷府?   短短数月,侯爷府面貌大改。府扁坠落,围墙倒塌,院内杂草丛生,残红入泥。荒无人烟……恍若隔世。   秦弦九(摸索着前进,脸上极尽痛苦之色,眼眶干涩,却是再流不出一滴泪来):人呢……人呢!你说来找我,却又让我来找你!我现在来了!我来了!你出来啊……你骗我……你骗我!   小丫头(哭泣,上来拽弦九离开):公子切不可在门外喧哗,有人听着呢。   秦弦九(浑身一震):他在?他在?   小丫头(擦泪,以手帕掩面):公子倒糊涂了,那日你走之时,皇上已谴兵来捉人,少爷……少爷他……   秦弦九(抓紧小丫头肩膀):他怎么了?   小丫头(深吸口气):两日后……随前朝余孽一道问斩了。   那日春阳微斜,寒意未散,他与我轻轻一笑;那日桃花入酒,月上眉梢,他与我被锦缠绵;那日烛光高帐,醉意朦胧,他与我许下誓言。这一日,却要我历尽艰辛,颠簸流离来与他告别。   你说信你失身,信他人失命,却不知信了你……我连魂都要失了去!却要这命何如?要这命何如!   小丫头(惊慌):公子!公子万不可寻死!   弦九悲痛欲绝,万念俱灰,被小丫头拉着跌跌撞撞走向街市。小丫头将弦九带到一家客栈安置,洗澡换衣,束发抹额。又是那长发如墨,又是那红衣胜枫。   小丫头(端详着镜子中的人,叹气):公子长得……真是像一个人呢。   弦九行尸走肉般,木讷无回应。   小丫头(又看了片刻,摇头):初见时,倒真是像前朝一人,而今细细看来,却像那人更多一些。   小丫头见他概无回应,心下悲戚,自是将他安顿好,掩门而出。   两日后来寻,却见弦九正襟危坐,连衣服也不曾皱一分。便知彻夜未睡,干坐至今。   小丫头(掩嘴啜泣):公子……公子何故如此!我家少爷不过是……不过是……   弦九全无回应。   小丫头(狠了狠心):少爷不过是将你当替代罢了!   秦 弦九(猛地起身,浑身颤抖):……你说……说什么?   小丫头(走上前):你自回家才是。我家少爷与你不过露水情缘,哪用得着生死相许!少爷十五岁入宫伴读,与那人交好……   秦弦九(大吼):你胡说!   小丫头(落泪):句句在理,半点不假!你上街问问,你去问问你像谁!你去问呀!   秦弦九(不能置信,紧咬嘴唇):他说与我一见投缘……   小丫头(大声):与那人也是一见投缘!   秦弦九(干涩的眼眶缓缓溢满泪水):他请我喝桃花酒……   小丫头(崩溃,满脸泪水):桃花……桃花却是那人最爱!我家少爷贪恋的……不过是那些年少的人罢了。少爷他……他走不出来呀!那么亲的人,那么亲的人……怎么就反目了呢?   秦弦九(斗大的泪珠砸下来,却似蚌壳吐出最后一颗珍珠):他与我许诺,说我是……是他的人……会对我好,会来找我……   小丫头(擦干净眼泪,整理仪容):公子也忒天真了,世上的事哪有什么绝对的呢?那人也曾与少爷许诺一生相随,少爷信了他,却连全家性命都赔了进去……   小丫头收拾包裹,带着失魂落魄的弦九坐上去渡口的马车,路上又与他说了些褚允少年事。   他爱念桃花诗,爱喝桃花酒;那人也爱桃花,却更爱桂花酒;少爷常故意将句子念错打趣他。欲买桃花同载酒,终不似少年游……   二人吟诗嬉闹,日夜作伴,却是令人艳羡的璧人了。   弦九肝肠寸断,已全似死人。只偶尔听到那人相关时,心神便为之一颤。世人常言不知爱为何物,直教人生死相许……却不知若是爱了信了,这人也就全不算自己了,生与死……又有什么关系呢?   半月后船至扬州,三月春风至,灼灼桃花开。弦九凭栏远眺,目光所及之处,正是那江南好风景。   念及短短两月余,于他人不过出门游了一圈,于自己却似生死走了一遭。弦九拎了包袱跨船上岸,神情黯然往家走去。   休半月余,弦九心态稍整,这日在管家陪同下去往妙手回春堂,弦九让管家等在外,自行前往诊厅。   大夫(惊诧):公子……公子这眼睛……   秦弦九(平静):只说能治与否。   大夫(叹气,抬手抚上那双桃花眼):倒是可惜了。   秦弦九(吸气):只管治了便是。   大夫(写药方递给药童,微晒):公子样貌生的俊俏,这双眼睛……原本也是神采奕奕的吧?   秦弦九抿唇不语,面色泛起薄红,似怨,更似哀。   大夫(接过药递给弦九,面容惋惜):公子按时服药,少则三月,多则一年,眼睛即可恢复原先模样。只是往后,公子切不可动情落泪了……   秦弦九(默然,忽而笑了出来,喃喃自语):还去哪里流眼泪呢?   阳春寒雪,盛夏似火,浓秋向晚,深冬初阳……流光容易把人抛,一年更比一年长。   而后见了三次早春,三次冬雪,三次桃花开,三次桃花谢……   玄正七年,帝崩于京都。举国哀丧,但见白幡立于风中,沾了碎雪又惹了桃花。终于盼来开春。   三月。春风又绿江南岸,轻舟但过万重山。这日弦九奉母命上街采购日用,沿途的小曲儿从酒楼里漏出来,隐隐可见得清歌入云,白日依山而尽。   忽而记起烟花丛中那人一笑。   “小公子倒生的俊俏呢。”      第4章 命犯桃花〔终〕      还是下、   弦九浑身僵直,脑中瞬时划过一阵尖锐的空茫。呆立原地片刻,却笑自己成疯入魔。三月是他,早春是他,桃花是他,现在……却连谁人都是他了吗?   “公子……为何不回头看看我?”   有谁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,轻声入耳,润骨浸髓,伴着两声熟悉的巧笑……全然是刻在心上的记忆!   秦弦九(僵直着身子缓缓回头,心快要跳出来):谁……谁人……可是唤我?   集市中一人挑了帘子,长身玉立,踏雪而来,眉目含情,嘴角带笑,折扇在手中敲了敲,仰首望向这边。   “公子今日应了我,可是要截我回去的。”   弦九眼眶忽地湿润,瞬而掩住口鼻不住呜咽,浑身发抖,脑中空白,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。   褚允(慢慢走过来,将弦九揽入怀中):我寻你来了……   秦弦九(将头埋进褚允怀中大哭,抽噎发不出声来):你……你……   褚允(低头亲了亲弦九头发,轻笑):公子可不许耍赖。   弦九靠在褚允怀里,已然哭到崩溃,欲将三年怨念痴叹尽数吐出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这三年来,爱过他,恨过他,想过他,怨过他……到头来与他相见,竟是一个字也不愿再提。   总好过天人永隔,总好过抱念一生。   褚允(放开弦九,用袖子替他擦泪,轻笑):我总归来寻你了不是,哭成大姑娘却像个什么样子!   秦弦九(用手背抹泪,紧紧攥住褚允手臂,抽噎):这次……来了……来了,就不走了……不走了!   褚允(轻微皱眉,旋即宠溺一笑):当初拘你一日,我自赔了三天;而今去你三年,当用一辈子来偿才是。   秦弦九(脸色微红,哭着笑,没发现褚允异处):那便是了,你若再走……再走……   褚允(抽出手来挑起弦九下巴,端详片刻,忽而吻了上去):说了是一辈子,就是我褚允的一辈子……我对自己人……一向是说话算话。   秦弦九(眼睛瞪大,有些不知所措,转而轻轻闭上眼):嗯,一辈子……   褚允(神色黯然,用极低的声音):只是……你不要嫌短才好。   二人结伴回秦家,弦九一路似在梦中,紧紧贴住褚允不愿放开,褚允被他扣住手腕,脸色愈加苍白。   片刻至秦宅,褚允抬眼望去,只觉门宽道阔,花红柳绿,院内人丁繁多,或谈笑风生,或合力做活。端的是一片和睦安详,其乐融融。   褚允轻轻摸了摸弦九后脑,笑意自唇角一点点散开,你这般的烟火人生,便是我一生所求了。   秦弦九(拉着褚允,笑):总算到了,我要把你锁进我房里,你可别想跑。   褚允(宠溺笑):却是跑不动了。   秦弦九(笑意更甚):那便是了,你这一辈子都许给我了,便是跑到天涯海角,我也要找到你。   弦九向家人介绍褚允,言辞无半分躲避,直言二人心意已决,惟愿此生相守,上穷碧落下黄泉,生死永相随。家严家慈面露疑色,但观弦九神情,已是与三年来大有不同。略略思索,暂时应了下来。   二人于西院安家,院内三年来被弦九种满桃花树,而今桃花盛开,自是满园关不住的春/色。清风袭来,香气醉人,二人遥遥对望一眼,却似这三年来所有的所有,都在这一眼里头了。   失而复得,喜极而泣。弦九自是情难自禁,夜夜要抱着褚允入睡,与他同吃同住,同进同出,恨不能黏在他身上,成为他的一根头发丝儿,一截手指头儿……   褚允却显出几分难色,不愿在弦九面前沐浴,更衣也要避着他。弦九当其一时不能适应,而半月过去,二人一次房事未行,弦九念及小丫头的话,心里便暗暗生了些赌气的意思。   这一日桃花开的更盛,二人端坐院中,薄暮的夕阳透过院头探进来,投在地上便有几分萧索的意思,隐隐预示着春日将尽。   弦九观褚允脸色不大对劲,心中疑虑更甚。二人毕竟分隔三年,心头都有些不解,弦九自不必说,然褚允……却是半点没有解释的意愿。   弦九思及此,心头忽生酸意,上前一把拉了褚允入怀,两臂紧紧箍住他。褚允被他一勒,眉头皱的更紧,自额角便显出几分汗意。   褚允(强笑):人都是你的了,倒急个什么。   秦弦九(概不撒手,佯怒):人都是我的了,还不许人家抱一抱?   褚允(被他挤得胸口沉闷,欲喘气):……放……放开点儿……   秦弦九(察觉异样,脸色微变):你怎么了?   褚允(用袖子掩住口鼻,喘了几喘):无碍,不过是……咳咳……不过是路上行的时日长了些,身子有些不舒坦罢了,再多休整几日便好。   秦弦九(将信将疑,伸手去拉褚允衣袖):给我看看可好些了?   褚允(急忙拽住衣袖):好了,好了。   秦弦九(神情焦急):我听说有那晕船晕车之人,上陆后不过三日便好……为何你停了半月有余,还是这般面色不堪?   褚允(又是一顿咳嗽,生生捂住嘴):自小便不惯水性,这遭路又长……咳咳……   秦弦九(心疼,走上前):我问你话,你不要骗我。   褚允(虚弱无力,笑):我何时骗过你。   秦弦九(深吸口气):你说你这三年……这三年都干什么去了?   褚允(神情一震,脸色愈加苍白,简直全无血色):我……倒是遇到些事情。   秦弦九(较真,一动不动盯着褚允):遇到些什么事情?   褚允(眼帘低垂,似是不愿回想):不好的事情罢了……说出来,便也没什么意义。   秦弦九(心揪了起来):与我也不能说吗?   褚允(抬头看他,微抿唇角):确实没什么好说的。   秦弦九(静默片刻,突然开口):你看我可像一人。   褚允(有些吃惊):像谁?   秦弦九(内心苦楚):不像一个人么?   褚允(怔然,半晌伸手摸了摸弦九头发,语气温柔):你谁也不像,你像你自己。   秦弦九(眼角带泪,猛地抱住褚允):便是像我也认了!我喜欢你,我要你,你这辈子都是我的!谁也抢不走!   褚允(苦笑,回抱住弦九):是了,是你的,都是你的。   当夜二人行了房事,仍是褚允在下,弦九在上。褚允早早灭了灯,窗户也封得严实,屋里黑漆漆的,便是连月光也透不进一丝。   秦弦九心有疑惑,然架不住相思之苦,一举一动皆小心翼翼,极尽温柔所能。   夜上三更,情/欲渐渐退却,弦九钻入褚允怀中,双手上下游走,仍是不肯老实。偶尔触到几处时,却与往日大有不同。粗糙了些,也搁手了些。   弦九疑虑,褚允却不许他细看,拿了他的手印上一吻,放入手心攥着睡去。弦九最是招架不住褚允亲他,心满意足地拱了拱,呼吸绵长起来。   日子也就这么过去,朦胧了些,不解了些。好在弦九求得不多,褚允能属于他,能好好的在他面前,便是天大的好事了。   秋日将尽的最后几天,褚允病倒了。   像是久积了一场陈年的大病,一朝全发作了来。满城的大夫来了又去,院子里的花谢了又开,转眼,便又到了江南的早春时节。   褚允躺在床上,人越发地凋零起来,身子隔着三层衣服,肋骨也摸得清清楚楚。   弦九日日守在他床头,只谴了两只眼睛深深望着他。褚允全是睡多醒少,有时一连几天也醒不来,弦九便靠在床头与他絮絮说话,等他醒来时,却抿了唇角什么也不再说。   这一日,褚允自昏睡中醒了过来,久未进食也未见一丝疲态,弦九端了水小口喂他,看他从衣襟里探出来的苍白的手,无力却坚定地握住了自己。   褚允(靠在弦九怀里,眼睛亮而剔透):你都知道了。   秦弦九(强忍泪水,点头):我都知道了。   褚允(闭上眼睛,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):……谢谢你。   秦弦九(泪水落在褚允头发上):我的褚小侯爷,是世上最好的小侯爷……哪怕世人如何诽他谤他,我只信初见的那个他。   握着的手紧了紧,攥进弦九手心里,两只眼睛闭了又睁,像是要将弦九的容貌刻进心里去。   秦弦九(落泪,微笑):可记住了,下一世,不许再弄错了。   怀里的人点了点头,冰冷的脸孔埋进去,再也没起来过。   总是要等到很久很久以后才能慢慢接受,他所受的那些苦楚。恶意的责打,刺骨的痛楚,绝望像久伴的噩梦,时时让他入夜便开始胡言乱语。不敢想那是怎样的三年,不敢想那是怎样的无助,不敢想他是如何逃脱出来,再拖着遍体鳞伤的身子跋山涉水来寻自己……   便是将年少的爱恨都化作了灰烬,下辈子才能完完全全地,彻彻底底地,属于自己一个人吧。   那时候,我要先与你说句话。   弦九将褚允衣服整理好,轻轻抱回床上,拉起他的手放到脸旁亲了亲,温声道:   “侯爷倒也俊俏,真真正正儿的俊,小公子我与你一见如故……”   “就此许下一辈子可好?”   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 - ★★书本网论坛★★.  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